溺死於辭海中。

妳我約定　『南鹿（jolsk）』（青梅系列） 第１１集

11、

　　那雙手在琴鍵上飛舞的動作就像是芭蕾舞者般的優雅，輕柔地有如羽毛刷過一樣的輕快旋律。

　　響亮的聲音在音樂教室中迴盪著，儘管反覆聆聽，甜美的歌詞散發出來的甜蜜就像顆不會融化的糖果一般，始終那麼美味。

　　南條就站在音樂教室的門口聽著從開啟一些隙縫的門流漏出來的音樂聲。

　　直到曲目終止才輕輕地敲了一下門面，拉開那扇門。

　　「新歌嗎？」

　　「啊，南ちゃん，對啊，雖然還沒有調整。」

　　「是首很可愛的歌呢。」

　　「謝謝～」

　　新田在對話的間隔中在樂譜筆記本上寫了些什麼。

　　走到鋼琴旁邊的南條隨意看了一下，表情有些猶豫。

　　「吶，えみつん。」

　　「嗯？」

　　「…這首曲子是…シカコ的歌嗎？」

　　聽到南條這麼一問，新田停下了在動的筆、抬頭看了一下南條。

　　「嗯，這是シカちゃん的歌哦。」

　　「…這樣啊……」

　　「原來南ちゃん有發現到嗎？」

　　「嗯，隱隱約約……」

　　雖然剛剛的確有一點驚嚇到，但是本來就預想著總有一天還是會被人知道的，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動搖。

　　「剛剛吃飯前跟シカちゃん聊了一下，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些特別的感覺。」

　　新田一邊說著一邊彈起剛寫好，還不那麼成熟的曲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在小花園那邊的關係，總覺得曲子中藏有一種淡淡的花香味。」

　　南條一邊聽著新田說著、一邊聽著那首可愛的曲子。

　　－－那傢伙的感情…是這個樣子的嗎？

　　－－那…我的，會是怎麼樣的……？

　　「えみつん。」

　　「嗯？」

　　「妳……」

　　「不，沒什麼，只是預備鐘快要打了。」

　　南條才剛說話，就立刻聽見鐘聲迴盪在整個校園中。

　　「欸、糟糕！」

　　趕緊在樂譜上補上剛剛還沒寫完的東西後，跟南條趕緊回到教室。

　╳×

　　反覆地按下再次撥放的按鍵，跟えみつん拿到的試唱的曲子反覆播放。

　　躺在床舖上、掛著的耳機中流出來的鋼琴音符一次又一次地加深著旋律的印象。

　　之前就隱隱約約有發覺到，えみつん所做出的歌曲中偶爾會很接近某個人的感覺，雖然並不是全部，歌詞中也完全沒有一個關鍵的字詞，但是就是有那種感覺。

　　像是橘田對於餃子的熱愛跟執著或是みもちゃん對舞台的決心跟毅力等等，都可以變成樂團上帥氣的搖滾曲子，照理來說是很難聯想到。

　　卻還是隱隱約約可以察覺到。

　　她的歌曲中藏有著別人的心。

　　這一次的曲子中藏著的是シカコ的心。

　　那首歌曲所表現的感情是那麼的純粹、幾乎沒有雜質似的。

　　透潔。

　　如果，有那麼一首歌藏有著自己的心，那究竟會是怎麼樣的歌曲？　

　　也許別人會好奇，甚至感到興奮無比。

　　但是，自己卻只有……

　　深深的恐懼。

　　如果自己的感情被寫成一首歌，那首歌不會是純粹的感情、不會是純粹的熱情。

　　那會剩下些什麼？

　　＂叩叩…＂

　　聽見房門被人敲了兩下的聲音，邊關掉音樂、拿下耳機，邊說聲了請進。

　　シカコ抱著枕頭、站在南條的房門口。
　　「よしのん……」

　　「シカ？」

　　「今天、可以跟妳一起睡嗎？」

　　「啊……」

　　小的時候，偶爾也會發生一樣的事情。

　　有的時候是看了恐怖的東西、有的時候是還有想要聊的事情、有的時候是沒由來的寂寞，那種時候我們其中一個人會抱著自己的枕頭走到對方的房間、詢問可不可以一起睡覺。

　　詢問只是基本禮貌，因為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知道答案一定是可以。

　　但是我們之間夾了大約兩年的空白期，這一次的詢問是真的提問，並不只是形式上的。

　　南條看著シカコ只露出那雙無辜的眼神，戰戰兢兢的表情就藏在枕頭的後面，忍不住笑了一下。

　　「嗯，可以啊。」

　　聽到了肯定的答案後，シカコ不安的表情立刻轉變成燦爛的笑容。

　　南條把東西隨意扔到了桌子上，把床舖空出來給シカコ坐。

　　シカコ抱著自己的枕頭坐在床舖上、靠著牆，南條稍微收拾一下後也坐到她的旁邊。

　　忽然想起小時候這種事情是多麼自然，現在卻有那麼一點不自在。

　　南條還覺得氣氛有一些微妙的時候，シカコ卻突然傻笑了起來。

　　「怎麼了？」

　　「總覺得很懷念。」

　　「嘛…的確是。」

　　シカコ把臉埋進枕頭後，又露了一點出來。

　　「よしのん果然還是よしのん。」

　　「嗯？」

　　面對南條的疑問，シカコ卻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

　　「差不多該睡覺了吧？」

　　「嗯。」

　　從床舖上走了下來，南條拉開棉被讓シカコ鑽了進去。

　　「那我要關燈了哦。」

　　「嗯。」

　　關上燈後，房間在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南條藉著平時的記憶走到了床舖邊、拉開被子。

　　「よしのん。」

　　「嗯？」

　　「晚安。」

　　「嗯，晚安。」

　　南條閉上眼睛，但是卻沒有像平常那樣子一下子後就沉沉入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傳來的體溫太過溫暖了，自己相當在意。

　　覺得過了段時間，南條張開眼睛、轉頭看著旁邊，シカコ發出規律的呼吸聲，似乎在說明她已經沉入夢境當中了。

　　『那些人還在講妳那些無聊的話啊？』

　　那天經過校舍樓下的共用教室時，耳邊傳來一些曾經聽過的惡言，仔細一看果然看見了代表著一年級生的綠色領帶。

　　『嗯，大概是吧？』

　　『她們自以為很了解妳，真令人不快。』比起當事人的不在乎，自己更在意。

　　『沒關係，反正有よしのん陪在我身邊，只要有よしのん懂我就夠了。』

　　妳說，只要有我就足夠了，只要我不會再離開妳就好了。

　　妳只怕我又丟下妳一個人。

　　但是妳不知道，其實我……

　　才是最害怕妳離開我的那一個。

　　所以我想要綁住妳、讓妳無法脫離我的身邊。

　　就算妳因此無法再也得到自由也一樣。

　　如此天真無邪的妳，如果發現了我這般醜陋的感情，是否還會一樣待在我的身邊呢？

　　　　　　　　　　　　TBC……





　　　　　　　　　　　　空海。溺死於辭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