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於辭海中。

妳的微笑　『南鹿（jolsk）』　第１集

JOLNO SIDE

　　手上拿著鉛筆默默地停了下來，稍微畫了一下骨架的圖沒有在被畫得很仔細。

　　無法忍受、坐立不安。

　　後方傳來的對話聲讓人覺得非常地困擾，不是音量的關係，也跟笑聲無關。

　　內容，非常的討人厭。

　　「所以說那傢伙啊，真的超令人火大的。」

　　「就是啊，明明長那種樣子，居然還敢來聯誼。」

　　「下一次，乾脆讓她出個大糗，她就會有自知之明了！」

　　「哦哦！這不錯！哈哈！」

　　受不了了。

　　蓋上圖畫本，塞進抽屜裡頭，有些急躁的腳步走出了教室。

　　如果耳朵可以選擇要打開還是關起來的話那就好了。

　　一邊想著一邊朝著人少的地方走過去。

　　「唉……」

　　走到了校園的角落，終於可以放心地嘆了口氣。

　　真的不擅長應付那種類型的人，甚至連無視都很花費精神力。

　　但是不想要被那種奇怪的傢伙給盯上，要不然悽慘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真討厭啊……

　　在四處亂晃的午休時間，耳邊聽見了細微的水聲。

　　「這個時候…有人在游泳？」

　　旁邊的室內泳池的窗戶開著，有些好奇地從旁邊的大門走了進去，也許會不小心弄濕襪子所以赤腳走進去，磁磚的地板有些涼涼的。

　　嗯？

　　站在轉角處看著裡頭的，水面有些波動，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影子在水中。

　　驀然地，那個身影從水中浮了出來，雖然只有看到側面，但是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用力地呼吸著、晃了晃腦帶地把頭髮跟臉上的水珠甩掉、微微低著頭的雙眼閉著、緩緩地抬起頭來張開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好一陣子，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天花板

　　水珠從她短短的髮絲落到了臉頰上，再沿著臉頰的弧度流到了頸部，她白色的襯衫都被水給浸濕了而顯得有些透明，綠色的領帶跟棕色的背心也因為水而顏色變深。

　　但是透過窗戶而變得有些迷濛的光線打在她身上，讓她變得有些透明、有些虛幻，就像是絕對無法去觸碰的事物一樣。

　　趕緊在她轉過身看見自己之前躲起來才行！

　　急著逃離這個地方的自己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一樣，但是心臟的跳動跟腦中深刻地留下的那個畫面，都讓自己有種做了什麼壞事的感覺。

　　那樣美麗的畫面，真的該被自己看見嗎？

　╳×

　　那個人，在泳池裡頭的那個人，戴的是綠色的領帶，所以她是一年級的。　　

　　意識到這一件事的我，每當有一年級生從自己面前經過的時候，總會多留意一眼。

　　明明只看過一眼，卻追著她的身影嗎？

　　但是真想要再看一次，用著金黃色陽光照亮的泳池中的女孩子。

　╳×

　　「啊！なんちゃん！」

　　聽見有人叫住自己的名字，轉頭看著那有著熟悉嗓音的女孩子。

　　「喲。」

　　坐在樹下的石椅上吃飯的兩個人是自己一年級的同班同學，關係還不錯，只可惜分班的時候沒有被分在一起，而且還離得很遠。

　　「新班級怎麼樣？」

　　「糟透了。」

　　「呃…還沒有認識到人嗎？」

　　「嗯…算是吧，不過勉強還撐得下去。」

　　「なんちゃん很怕生嘛。」

　　「倒不如說班上的人我很不擅長應付吧……」

　　她們像是理解了似地點了點頭後繼續吃著手上的便當。

　　已經吃過便當的自己坐在旁邊時有些無聊地看了一下天空，有一搭沒一搭的稍微聊了一下子，注意到她們放在旁邊的雜誌。

　　「可以借看一下嗎？」

　　「可以啊。」

　　那是一款國、高中生看的雜誌，基本上是給國中生看的，但是在這間女校裡頭經常可以看到，而且又是朋友喜歡的雜誌，自己多少會借來看看，但是不會每一期都看，頂多偶爾看一下而已。

　　隨意地翻閱著，裡頭有一些服裝搭配方式或是女孩子的各種煩惱解答等等的，也會有讀者模特兒的專欄。

　　「這個人……」

　　裡頭卻有一個令自己非常在意的女孩子。

　　「啊，久保さん啊，她長得很可愛呢。」新田聽見自己聲音而靠過來。

　　「久保……？」

　　「這個女孩子叫做久保ユリカ，本來是讀者模特兒，之後在徵選會上得獎然後開始模特兒的工作。」

　　「うっちー妳還果然很喜歡呢。」

　　「多少看一下比較好哦。」

　　－－真不愧是女子力高的女孩子呢。

　　「模特兒…那就是很高的意思吧？」

　　「資料上寫說這孩子有一百六十三公分。」

　　「…好高……」

　　「因為なんちゃん妳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嘛。」

　　「えみつん妳還不是只比我高三公分！」

　　「我－－」

　　「妳們都半斤八兩吧。」

　　「「うっちー……」」

　　雖然覺得心痛痛的，但是卻什麼話都無法回嘴。

　　直到午休的鐘聲打之前都有種回到一年級的那種感覺。

　╳×

　　腳底板感受得到磁磚的冰涼，這種感覺其實在夏天的時候挺舒服的。

　　寬廣的空間，還能聞見瀰漫在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雖然自己基本上根本就不會踏進來就是了。

　　上一個禮拜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見她的，也許今天也可以看見所以才過來的。

　　因為實在太在意了，忍不住過來看。

　　如果能再見到那個畫面……

　　「果然…沒有呢……」

　　空無一人的游泳池，水面雖然有些晃動，大概是窗外的風吹進來的吧，因為水裡頭沒有任何東西。

　　緩緩地朝著泳池的地方走過去，盯著泳池裡頭。

　　「嗯？」

　　在最旁邊的泳池邊緣有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還沒能來得及反應那個東西突然衝出水面嚇得自己退後了兩步。

　　「噗哈！」

　　突然從水中出現的那個人，一邊擦著臉上的水一邊用力地喘氣著，不時晃動著腦袋地把頭上的水給甩掉，似乎是終於注意到自己愣在原地的關係抬起頭來看著這邊。

　　似乎也是被自己嚇到了，她那雙還蠻大的雙眼也睜得很大。

　　我們就這子互相對望著好一陣子。

　　「南條…前輩……？」

　　「欸？」

　　意外地是她率先開口，而且一開口講出來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美術教室外頭的公佈欄上的作品……」

　　是剛好被看見的吧？沒想到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之前她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久保さん…對吧？」

　　「啊、是的。」

　　「為什麼會穿著衣服游泳呢？」先不論上一次那個漂亮的景色，這一次也直接穿著制服跳進泳池什麼的，一般人不太這麼做吧？

　　「不是自己下水的。」

　　「不是……？！」

　　她微微低下頭的反應，理解了其中涵義的自己只能驚訝地張大了眼地沉默著。

　　「課本被扔進了泳池裡頭，來找的時候在池邊看見自己的東西，正打算要想辦法的時候被推了下去。」

　　這麼說起來，轉頭地卻能夠看見剛剛自己靠近的時候在地上莫名濕掉的課本。

　　「反正都已經濕掉了，那就稍微游泳一下吧！…什麼的……」

　　「妳－－」

　　「沒關係啦，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她抬起頭來對著自己笑了笑。

　　但是那個笑容，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嘴角雖然向上揚著，但是卻非常的虛偽，比起雜誌上那種營業用的笑容還要更假。

　　眼神裡頭就像是一片漆黑的夜晚，彷彿白天永遠不會到來一般的黑暗。

　　看見她這樣子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的，心跳緩慢了起來、喉嚨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的難受、眼眶也有些發熱。

　　如果可以的話，有一天，總有一天。

　　希望可以看見她真正的笑容。

 

　　　　　　　　　　　　TBC……


　　　　　　　　　　　　空海。溺死於辭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