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於辭海中。

妳的微笑　『南鹿（jolsk）』　第２集

SHIKA SIDE

　　在平常的日子裡頭，已經習慣的那些災難中，本該是一如往常的地獄，但是眼前出現了那個人，有些驚訝又有些擔憂地看著我，然後那一個人，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掉下了眼淚。

　　似乎是有些尷尬的關係，她撇過頭偷偷地擦掉眼淚。

　　而我卻依然因為她哭了的事情而愣住。

　　「繼續……」

　　「欸？」

　　「繼續泡在水裡的話，會很冷的。」

　　「啊…」

　　「我等一下就回來，妳快點起來吧。」

　　還沒能回應她剛剛那一句話，她就站起身來往外頭走掉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輕輕地放鬆力氣，往後方傾，水的浮力讓身體很簡單就可以漂浮在水面上。

　　順著水流往後飄著。

　　盯著游泳池的天花板看了幾秒之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個人，南條前輩，南條愛乃前輩。

　　打從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注視著她。

　╳×

　　「這張圖……」

　　無意間經過美術社，教室外頭的作品展示區上放滿的各種作品，每一張的主題都不一樣，但是視線卻無意間地鎖定在某一張風景圖上。

　　看得見素描的鉛筆線條，然後再用水彩畫上淡淡的色彩。

　　不是很擅長畫畫的自己很容易被畫畫功力好的人的作品給吸引住。

　　「南條……」

　　畫作的底下註明著作者的名字。

　　用指尖輕輕地摩娑一下那寫著名字的紙。

　╳×

　　「南條桑，妳畫畫還是那麼厲害呢。」

　　「不…沒有那麼好……」

　　走在走廊上，聽見了似乎是美術社的方向傳來的聲音。

　　南條？

　　突然加快腳步往前走，果然看見了幾個人的身影站在美術社的作品展示區前，她們都繫著淡藍色的領帶，是二年級的學生，其她人似乎對作品的評價很高，但是裡頭一個個子顯得有點小的女孩子卻尷尬地笑著。

　　勉強地笑著。

　　稍微應付一下那些誇獎自己的人之後，在她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低下了頭，似乎非常不甘心地皺著眉頭。

　　她好像覺得自己畫得不夠好。

　　明明已經畫得很棒了嗎？

　╳×

　　自從那一天開始，我的目光就忍不住會追著繫著藍色領帶的人跑。

　　也會在看見那些並不是自己想要追尋的人後忍不住有些喪氣。

　　經過美術社前方時也會無意地放慢步伐，視線注視在她的作品上。

　　就這樣一直，一直過著。

　　那一天本來有應該是跟平常一樣是個平凡忍人厭的日常，也跟平常一樣像是逃避般地在下課時間遊蕩在校園中。

　　突然在走廊的轉角處看見了南條前輩跟美術老師的身影不自覺地躲了起來。

　　「南條，妳這次有好好發揮呢，畫得很棒哦。」

　　「謝謝。」

　　「我很期待妳下次的作品，好好加油。」

　　「我會的。」

　　在老師轉身走回美術教室裡頭之後，南條前輩一個人站在作品展示區面前盯著自己的畫作，有些開心地又像是不想要直接笑出來似地抿著嘴，但是她之後又默默地低下了頭、閉上眼睛一下子之後又張開眼睛盯著畫作。

　　那眼神仿佛說著，還可以更好、還想要更好！

　　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走向她剛剛站著的地方，看著她的作品。

　　一樣是風景的水彩畫，還是畫得很厲害，沒有什麼美術藝術的自己根本就不能理解跟上次那一張圖的技巧差在哪裡，但是……

　　「…南條前輩的視線，一直都是這樣看著眼前的東西的嗎？」

　　用著簡單的線條畫出眼前的模樣，水彩也是淡淡地上色，卻每一種顏色都用著非常和諧的方式融在一起，不會有任何一方非常突兀，每個色澤都會更加襯托對方一般。

　　很溫柔的世界。

　　這樣令人感到溫暖的畫作，作者也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如果我四周，也有這樣子的人，但是……

　　「那一定不可能的吧。」

　╳×

　　張開眼睛，眼前依然是游泳池的天花板，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覺讓心情平復了不少。

　　不知道南條前輩什麼時候會回來，但是如果再不起來的話說不定會來不及上岸呢。

　　會被她罵嗎？倒不如說，她真的會回來嗎？

　　轉過身，往岸邊游了過去，起身的時候身上吸飽水的衣物重得差點又要掉進水裡頭。

　　用力地甩乾頭髮上的水、脫下毛衣用力地擰乾後放在一旁，再想辦法擰乾裙子的時候聽見了有人走進來的聲音。

　　抬起頭來看，南條前輩一臉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條浴巾。

　　「不快點擦乾可能會感冒……」

　　不知道為什麼地南條前輩盯著自己看了好幾秒，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襯衫因為水的關係變得相當透明之後一瞬間害羞的感覺衝上了腦門，不自覺地遮住自己的胸前，南條前輩似乎有些尷尬地撇開視線。

　　「謝、謝謝……」

　　才打算要伸出手拿浴巾的時候，南條前輩卻直接將浴巾批在我的身上。

　　「稍微低下頭一點。」

　　「欸？」

　　「把頭低下來一點，要不然我身高不夠。」

　　雖然還沒搞懂狀況，但是還是聽話地低下頭來，南條前輩的雙手溫柔地擦著自己的頭髮。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忍不住繃住神經，但是那雙手的動作溫柔地讓人忍不住放鬆下來。

　　「這種感覺好像是在幫我家的寵物們洗澡後擦乾一樣。」

　　「寵物啊…雖然我的綽號跟裡頭有動物。」

　　「動物？」

　　「因為我是奈良人，所以綽號叫做シカコ。」

　　「欸～シカコ，聽起來很可愛呢。」

　　「…謝、謝謝……」

　　「我也可以這樣叫妳嗎？」

　　「…嗯……」

　　雖然說是綽號，但是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會有人這樣子叫我。

　　在學校…還是第一次呢……

　　「…經常……」

　　「嗯？」

　　「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嗎？」

　　「嗯…不算是經常，偶爾…會發生……，因為有在做模特兒的工作，所以她們不會對我動手動腳…但是會像這樣子，把課本丟進泳池裡頭或是在桌子上寫一堆有的沒的……」

　　「……不告訴老師嗎？」

　　南條前輩的手停下來後輕輕地問著，抬起頭後拉開浴巾看著她，她的確是一個溫柔的人，就連這種時候對我這樣子的人也會擔心到一臉擔憂。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像這樣子溫柔的話，一定會很幸福的吧。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說了，也沒有用的。」

　　　　　　　　　　　　TBC……


　　　　　　　　　　　　空海。溺死於辭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