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於辭海中。

06

　　紗夜將泡好的紅茶放在客廳的桌面上，放輕腳步地坐在桌子旁的地板上，安靜地看著躺在沙發上的つぐみ，剛剛打了通電話簡單地告訴つぐみ的母親她今天要留宿在自己家的事情。

　　為了讓她哭過而腫脹的眼睛可以消除不適，紗夜讓つぐみ躺下來用濕毛巾幫她冰敷、讓她休息著。

　　但是慢慢地覺得自己也該讓腦袋冰敷一下了。

　　手中把玩著抑制劑，距離剛剛自己使用過的時間大概過了十分鐘了吧，中途有到廚房去冷靜一下但是一走進來之後，那比剛剛吃藥前還要淡上很多的信息素還是不斷地刺激自己的嗅覺。

　　稍微搖晃了一下抑制噴霧劑後，盡量不發出聲音地打開蓋子、輕輕地吐出了肺部的氣、將藥劑慢慢地吸進之後再緩緩地從口中吐出，等待十秒後卻地自己的嗅覺神經暫時麻痺了才放心下來。

　　但是照理說只要吃過抑制劑的OMEGA身上的信息素就不會影響到ALPHA的，應該是不需要再使用ALPHA的抑制劑才對，難不成是因為……

　　「紗夜さん……」

　　「啊、是？怎麼了？」

　　「對不起…給妳帶來困擾了……」

　　「沒關係的，反倒是つぐみさん，妳還很害怕嗎？」

　　「…雖然也有放心之後想哭的感覺，但其實……並不只是那樣才哭的……」

　　「那是…因為什麼呢？」

　　紗夜看著つぐみ沒有被毛巾蓋到的嘴唇微微地抿了起來，平常自己肯定會開口說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但是今天卻有一種不知道原因就會後悔的感覺。

　　「因因為……」

　　「…紗夜さん用了抑制劑的關係……」

　　愣了一下的紗夜不小心把手中的抑制劑落到了地面上的地毯發出了細微的撞擊聲。

　　「對不起、紗夜さん……」

　　「つぐみさん……」

　　「我、其實是…很卑鄙的人……」つぐみ蜷曲起身子、壓著蓋在眼睛上的毛巾。

　　在安靜的房間裡頭開始迴盪地啜泣聲，紗夜卻莫名地想著那已經擰乾毛巾現在正一點一點地帶走つぐみ的眼淚。

　　「沒有那種事情，つぐみさん是一個非常好－－」

　　「不是的！」

　　紗夜看著坐起身來的つぐみ拿下毛巾，那雙眼睛又溢滿著淚水的悲傷模樣，自己明明不想要看到她露出那種表情的。

　　「つぐみさん……」

　　「我、我－－」

　　つぐみ用力地咬著下嘴唇，然後緩慢地放開時嘴唇微微地顫抖著。

　　「我…喜歡紗夜さん……」

　　慢慢地張大眼睛的紗夜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記得電視上如果演到這種劇情的時候，告白的那個人都是滿臉通紅又緊張，甚至帶點期待的模樣。

　　為什麼跟自己告白的她會露出這樣子明明就輕輕地笑著卻非常悲傷的表情呢？

　　紗夜分神的思緒被繼續開口的つぐみ給打斷。

　　「我…知道紗夜さん不太喜歡第二性徵，但是像我這樣長得也不漂亮、身材也不好的OMEGA，唯一能夠吸引到妳的只有信息素了，在發情期還沒來之前聽到紗夜さん說自己對其他OMEGA的信息素不會特別被吸引的時候，其實我一直妄想著我對妳而言是特別的就好了……」

　　つぐみ放在腳上的手緊緊地抓著手中的毛巾和制服的裙子。

　　「如果妳真的被我的信息素吸引的話…那麼、那麼就算發生了些什麼，紗夜さん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肯定就算委屈自己也會陪在我身邊的……」

　　低著頭讓積在眼眶的眼淚輕易地掉落在手背上。

　　「…居然想用這種方法束縛妳…我……真的很差勁……」

　　「つぐみさん。」

　　つぐみ微微抬起頭來就能看見蹲在自己面前的紗夜。

　　紗夜緩緩地伸出了左手，輕柔地用著手抹掉つぐみ臉頰上的眼淚。

　　「我、很慶幸我自己是ALPHA。」

　　看見つぐみ的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疑惑時，紗夜輕輕地揚起嘴角。

　　「我一直都很討厭第二性徵，因為無論我做些什麼大家都只會注意到我是ALPHA，我什麼事情做不好就會被說不像是個ALPHA，つぐみさん是第一個認同我的努力也不會看輕我的缺點的人，雖然因為有點遲鈍的關係，我花了一些時間才終於知道自己……」

　　「是喜歡著妳的。」

　　紗夜碰著つぐみ的手讓她感覺到つぐみ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其實…我被妳的信息素吸引著，打從妳發情的第一天開始。」

　　「可、可是……」

　　「就像妳剛剛看到的一樣，我用了ALPHA的抑制劑，讓妳吃下抑制劑之後我就離開請妳的母親照顧妳。」

　　收回舉著的手，紗夜握住つぐみ雙腳上的手。

　　「我也想過，讓妳直接因為我的信息素而渴望我標記妳，真的標記之後つぐみさん妳說不定會試著接受我，這樣子我就可以用狡猾的方式和妳在一起了，但是……」

　　「一想到我這麼做可能會讓妳臉上失去笑容我就……」

　　「紗夜さん……」

　　「つぐみさん，我不想要那樣束縛妳，所以聽到妳的告白，我真的覺得非常的開心。」

　　つぐみ抿起嘴、努力地想要忍著又積滿起的淚水。

　　「つぐみさん，妳願意跟我交往嗎？」

　　緩緩地閉上眼睛，淚水因為眨眼的關係而掉落了下來，つぐみ用力地點著頭。

　　「我願意！」伸出雙手、向前擁抱住紗夜。

　　被つぐみ抱住的紗夜一時反應不過來，兩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對、對不起，紗夜さん……」

　　鬆開手つぐみ本來想要趕緊站起來，但是紗夜卻環抱住了つぐみ的腰。

　　似乎是不想要起來的樣子、想再維持一下子的樣子，つぐみ也繞住紗夜的脖子感受著她身上淡淡薄荷巧克力的味道。

　　但是味道好像越來越濃郁了。

　　つぐみ總覺得心跳開始有點不穩、呼吸也漸漸不順暢了起來。

　　明明距離剛剛吃下抑制劑只過了一陣子而已，不可能這麼快就失效的。

　　「紗、夜さん……？」

　　稍微拉開一下距離，つぐみ看著剛剛枕在自己肩上的紗夜脹紅著臉頰、緊緊地皺著眉頭，就像是在忍耐著些什麼似的。

　　明明吃了抑制劑的OMEGA是不會影響到ALPHA的。

　　「靈魂、伴侶……」

　　「欸？」

　　「因為很在意つぐみさん之前跟我說的，所以我稍微查了一下…雖然沒有任何的正確考據，但是聽說靈魂伴侶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會知道對方是自己的靈魂伴侶，我在第一次看到つぐみさん發情的時候就有感受到那種特別的感覺，つぐみさん當時正處在混亂的狀態所以才沒感覺到吧？現在大概也是因為抑制劑的關係……」

　　つぐみ突然想著剛剛藥效消退的時候看到紗夜時那不自然的心臟跳動。

　　「有人說，在靈魂伴侶的面前，抑制劑的效果會很快就起不了作用…這好像是真的……」

　　紗夜伸手抓住自己落在地板上的抑制劑，雖然因為用了太多次再加上靈魂伴侶所以效果會不太好，但總比現在失控地對つぐみ做些什麼要來得好多的。

　　但是正要打開的時候卻有一雙手握著自己，紗夜愣愣地抬頭看著つぐみ，她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抑制劑失效的關係。

　　「不要、用……」

　　「欸、？」

　　「既然會沒效果的話…那就不要用了……」

　　「可是這樣子會－－」

　　紗夜愣愣地看著拿走自己抑制劑的つぐみ慢慢地解開脖子上的頸飾。

　　「つぐみ、さん……」

　　「紗夜さん說了今天日菜前輩跟雙親都去出差所以不會回來的對吧……？」

　　腦袋雖然開始混亂了起來，但是紗夜確實記得自己有這麼說過。

　　「所以……」

　　「請妳、成為我的番。」

　　　　　　　　　　　　 To be continued ……
　　　　　　　　　　　　空海。溺死於辭海中。